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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要和年下談戀愛 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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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要和年下談戀愛 6

雖然摩天輪上已經有了苗頭,佐野萬次郎那句結婚宣言還是讓我吃了一驚。

由自己來說有些怪異,但我第一次知道他這個年紀就已經對我抱有強烈的憧憬。這份感情甚至持續了十多年,直到重逢後才完整袒露在了我的面前。

即使達成了那樣的結局,我依然能夠確信十八年後佐野萬次郎的愛絕不是虛假的。那是過於沈重的東西,他在我身上寄托了太多不切實際的期待,才會在我提出離開時做出無法自控的行為。

很遺憾,我無法接受自己的另一半是視人命為草芥的惡徒,更成不了包容他全部的完美戀人,只是離他而去而非將他的行蹤告知警察,本身已經違背了良知。

回憶起未來的佐野萬次郎,我的情緒變得低落。

身邊這個小小的佐野萬次郎究竟會不會變成未來那個人猶未可知。我極力想要避免那樣的情況,也意味著我們在未來共同度過的那些日夜已然化為泡影。

閑話不提,總之,即使避免了上一輪的走向,這個佐野萬次郎成為了優秀的大人,在我真正遺忘未來的某個人之前,我絕對不會產生接受這份感情的想法。

——話雖這麽說,要與他拉開距離卻非常困難。

佐野萬次郎在撒嬌上似乎有特別的天賦,當他拉著我的袖子擡頭,用漆黑的、閃著碎光的眼睛看我、甜甜地呼喚我的時候,我總是下意識滿足他的願望。

當然,對象是圭介或春千夜、艾瑪或千壽的話,結果也是同樣,但他們幾乎不會這麽做,因此我接觸最多的還是來自佐野萬次郎的“撒嬌”。

他是個接受愛意長大的孩子,最懂得怎樣獲得愛以及回饋愛,我想很少有人能夠抵抗這樣的他。

就連春千夜和圭介都不自覺嬌慣著他,明明按月份來算圭介才是最年幼的那個。

晚上熄燈以後,月光像是薄霧,在房間裏彌漫開來。明司千壽在床上睡著了,隔著一堵墻,三個孩子的玩鬧聲也靜下去。我坐到窗邊,捏起塑料戒指對著月光細看。

自它被我從夢中帶出後,就一直維持著過低的溫度,平時帶在身上都需要隔著層衣服,除此之外卻沒有別的特殊之處。

“你究竟是什麽呢……”

我喃喃自語。

戒指無言地反射著月光。

“咚咚。”

響起了極輕的敲門聲。

打開門,出現了明司春千夜的臉。

“春千夜君?小千壽已經睡了哦。”

明司春千夜站在門口並不進來,左右看了看,說:“我找姐姐。”

我有些驚訝,三個孩子裏面,最有距離感的就是明司春千夜,沒想到他會單獨來找我。

我學他放輕聲音:“有什麽事?”

“白天的事情,謝謝你。”他說。

原來是這件事,我問:“玩得開心嗎?”

他長長的睫毛顫了顫,點點頭後退了一步,欲言又止,最後說:“就這樣,我先回去了,姐姐晚安。”

“晚安。”

不知道他最後咽下去的話是什麽,我沒忍住多操心了一句:“春千夜君,如果有什麽煩惱的話,隨時可以來找我哦。”

他邁進門的腳頓住。

“其實……”

“你們在說什麽?”

幽幽的聲音從門後響起,金色的腦袋探出來,狐疑地打量我們兩人。

明司春千夜嚇了一跳。

“Mikey!你還沒睡嗎?”

佐野萬次郎困頓地說:“我的毛巾毯沒有帶過來,總覺得沒法安心……”

“毛巾毯?”我問。

“Mikey他晚上一定要抓著自己的舊毯子才能睡著。”

明司春千夜說。

這件事我倒是第一次聽說。

“可以用我的毯子忍耐一晚嗎?”我苦惱地問。

“嗯,我試一試。”

被他這麽一打岔,和明司春千夜的談話自然不了了之,我把兩人送回房間,給呼呼大睡的場地圭介掖好被子才離開。

一小時後,佐野萬次郎又跑了出來,手上拽著我給他的毯子,眼睛底下兩塊青黑異常醒目。

“還是睡不著?”

他點頭。

白天在任何地方都能睡得很香,夜裏卻離開舊毛毯就無法入睡,要怎麽才能養成這樣奇怪的習慣?

“姐姐也還沒睡嗎?”

“這是屬於大人的晚睡權利。”我說。

“什麽嘛,姐姐自己都還沒成年。”

說得也是,我時常會忘記自己的年齡。

“要在這裏睡嗎?”我問他。

他眼睛一亮,但是很快又悶悶不樂地說:“又把我當小孩子,我剛剛才求過婚。”

“嗯,我好好拒絕了,因為萬次郎君現在的確還是小孩子。”

“等長大就可以嗎?”

“怎麽樣呢?還是等你長大再說吧。”

他拉住我的衣擺:“這是你說的,在那之前要等我哦!”

我攤手:“我可沒答應。”

他氣鼓鼓的:“我不管,就當你答應了!”

然後指著我脖子上的戒指說:“作為約定的見證,姐姐要把這個給我。”

我猶豫了一下,把它摘下來。

“你要這個嗎?”

“……很重要的話、真的非常重要的話,換一個也不是不行,”他說,“因為姐姐一直戴著它。”

雖然確實是重要的東西,但是早就已經屬於他了。從未來的他手中回收的“遺物”,如今再送給他,也不過是物歸原主。

我讓他伸出手來,把戒指放到他的手心。

“……”

“好冰。”

什麽也沒有發生。

確實只是一個溫度異常的戒指,基本可以判斷為無害。他高興地用一根發繩作為交換。

——顯然是精心挑選的,綠色和白色編織而成的發繩,上面還墜著一只小鹿。

心變得輕飄飄的。

我果然還是不願讓他傷心。

高三的暑假照例在澀谷度過。

春天的時候,Seki,也就是乾赤音家發生了嚴重的火災。那天下午赤音準備嘗試我新給她的甜點配方,發現家裏缺了香草莢,於是去超市采購。

就這短短的時間內,火災發生了。

據她所說,意識到火災發生地的時候,想到還在家中的弟弟,心臟差點就要停止了。但是下一刻弟弟青宗君的朋友九井君從火海裏把他背了出來,於是三個人在屋外抱在一起埋頭痛哭,場面混亂而狼狽。

青宗君臉上留下了燒傷的疤痕,除此之外沒有大礙,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。

“即使有這塊疤痕,青宗也是我最帥氣的弟弟。”赤音說。

她的話讓我想起明司春千夜。

我與未來的明司春千夜並不相熟,只知道他的嘴角有兩道事故造成的撕裂傷,後來時常用口罩遮掩。如今的明司春千夜似乎沒有遇到類似的傷害,纖細的身形搭配如今已經半長的粉色頭發,濃密的睫毛,有著不辨性別的美麗。

沒有受傷真是太好了呢春千夜君。

日子一天天過去,母親在我高三時就從公司辭職,成為自由職業者,經營起一個小有名氣的手作品牌。而我的大學離家不遠,因此考了駕照,每天還是會回家去住。

雖然離澀谷更近,但是比起其樂融融的場地家,還是獨自一人的母親更需要我。

按照上一次的軌跡,場地圭介和羽宮一虎成了朋友。

小孩子長到一定年紀,朋友圈也會有所變動。他和幼馴染的信賴關系未曾動搖,但各自又產生了新的連結,現在他顯然和羽宮一虎更玩得來。

我對此深感憂慮,卻不能在孩子們面前表現出來,只能像以往一樣對圭介旁敲側擊。

佐野萬次郎則和新認識的朋友龍宮寺堅形影不離,只有明司春千夜變得有些沈默和獨來獨往。

我不好問起原因,沒想到他自己送上了門。

明司春千夜是在男孩節那天來的,天已經黑了,還下了大雨,他渾身淋得濕透,頭發一縷一縷粘在臉上。

“姐姐說過不介意多個孩子撫養的吧?”

這是他對我說的第一句話。

他和明司武臣爆發沖突,於是離家出走,無處可去時,下意識就跑來找我。(“雖然很高興春千夜君遇到困難能想到我……”)還懇求我不要將他的行蹤透露給明司武臣,用的是和佐野萬次郎極其相似的裝可愛伎倆,令我哭笑不得。

我想如果明司武臣有心,應該可以找到這裏來,於是遂了他的意,只是每天上學前都要先把他送往學校。

幾天過去,我依然沒能收到來自明司武臣的任何聯絡,明司春千夜在這邊住得習慣,放學後甚至會來向我求教課業,索性也就不去管明司家的彎彎繞繞,讓他安心留在了我們家。

明司千壽倒是有來找過他,不知道他們兩人聊了什麽,小千壽發誓會對大哥保密他的行蹤(春千夜:“不用那麽麻煩,武臣根本不會在意。”),離開時的臉色已經不像來時那麽難看。

母親對他的到來也相當歡迎,家務變成了三人輪流。他做事幹練,一看就是經驗者,料理竟也做得不壞,只是品類有些單一。

兩周後,明司春千夜提出想要改姓,在我向他解釋完改姓不是那麽容易的事後,他認同了“貓山春千夜”寫起來不夠有氣勢的說法,給自己改了個花名“三途春千夜”,更讓我感到好笑。

他的行李陸陸續續搬來了橫濱,包括許多劍道用具和一把開刃的日本刀。我們特意騰出一個有倉庫的房間給他,門口掛了“春千夜”的銘牌。

明司春千夜,現在改名三途春千夜了,幾乎成了貓山家的一員,只是他似乎不大想讓人知道這件事,於是我也就沒向任何人提起。

六月初收到圭介的信,附贈父親為他拍攝的身著“東京卍會”暴走族制服的照片,佐野萬次郎也寄來了同款制服的照片,黑底金字,是我非常熟悉的服裝,再一次看見果然還是很帥氣。

距離那一天越來越近,讓我的心也砰砰跳起來。

拆信的時候,三途春千夜就在一旁看著,他似乎對自己沒能受到邀請相當動搖,我不免後悔地摸摸他的頭道歉:“應該早點把你在這裏的消息告訴他們,不然他們一定會邀請你的……”

他失魂落魄地說:“是我太弱了……”

被朋友們無意識排斥在外了,好可憐,我握住他的手往門外走去。

“我們現在就去澀谷找圭介和萬次郎君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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